提起人贩子,许多人都是深恶痛绝的。这些社会的败类造成了多少的家庭悲剧,给多少幼儿和女性留下了心理阴影,又给这个社会造成了多少不安。 即使在现代,这些不法分子还在活动。他们就犹如潜伏的魔鬼,稍不注意,就会带走弱小的“猎物”。 对于人贩子来说,拐卖人口是他们金钱的来源,可对于丢孩子的家庭,或者是买孩子的家庭而言,都会造成双方的悲剧。而且被拐卖这件事对当事人的伤害更是无法衡量的。 20年前,仅有四岁的高伟涛被人贩子拐卖到河北廊坊。在20年后,当高伟涛踏上了寻亲的道路时,却被养父大骂忘恩负义,是个白眼狼。 这二十多年来,究竟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养父情绪如此激动?而高伟涛又能否如愿地找回自己的家人? 1992年,年仅4岁的高伟涛正在家门口玩耍时,见到一名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走了过来。年幼的高伟涛并不知道人心险恶,更没什么防范意识。被那女人一用零食诱惑,就乖乖跟他走了。 高伟涛并不知道,他即将迎来他生命转折点,而这一走,他也彻底地迎来了他的不幸生活。 女人给高伟涛递了一瓶水和一些小零食。欣喜的看着高伟涛吃完零食,就开始喝水。渐渐地,他越来越晕,等最后意识到水不对劲后,已经晚了。因为这时他已经没意识了。 高伟涛醒来时,已经在一辆车上,此时的他不知道即将去往哪里?又会有怎样的生活等待着他?他又能否再次回到他出生的地方?这一切,都是未知的。 当时的高伟涛还小,他的身体还没能完全从的药性中恢复,第一次醒来后不久,就又昏睡过去了。也就是这样,错过了最佳的呼救时间。 等到高伟涛第二次醒过来时,他已经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。这里的环境与他之前生活的地方有着许多不同,而他,也将迎来这个陪伴他二十多年的新身份。 高伟涛被人贩子带到了河北廊坊,并将他卖给了一户姓“高”的人家。从此他就有了“高伟涛”这个陪伴他一生的名字。 初到高家,养父养母对高伟涛也是非常关心和照顾。虽然高家夫妇已经有三个女儿了,但是,对一心求子的高家来说,这显然是不够的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高伟涛成为了高家的孩子。 高伟涛到高家时已经四岁了,此时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,他知道这不是他原本的家,也知道眼前自称是他父母的高家夫妇也不是他的亲生父母。他开始吵着要回家,要见他的爸爸妈妈。 养父母一开始对高伟涛很包容,在高伟涛哭闹的时候,会好声安慰他,给他好吃的好玩的。 养父母对高伟涛说,是他的父母因为家里困难,所以不要他了,把高伟涛送给他们当儿子。小高伟涛半信半疑,哪怕是父母真不打算要他,他也要问出个为什么。 渐渐地,养父的耐心被消磨殆尽,动不动就开始厉声呵斥高伟涛。这样一个时间段也就只有养母对高伟涛还算关心,对他的态度没有多大的改变。 养父为了可以让高伟涛更快的接受高家儿子这个身份,开始不断的对高伟涛施行体罚。 有时候,高伟涛还在睡梦当中,就被养父从被窝中拽起来回答自己姓什么,叫什么。高伟涛一旦答错,就又是棍棒伺候。就这样,高伟涛在养父的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下长大。 随着高伟涛的长大,他想找亲生父母,想回自己原本家的想法没有丝毫减弱,甚至愈发强烈。他开始动不动就从高家逃跑。虽然每一次被抓回来都免不了被揍的命运,但是,高伟涛却没有轻易屈服。 高伟涛开始寻求村子里其他人的帮助。可是,村子里的人早就知道高伟涛是被买过来的,所以非但不会有什么帮助行为,有时候甚至会帮养父养母将他给抓回来。 高伟涛对这个环境开始失望,但他又没什么办法,只能暂时接受现实。高家看高伟涛始终没有放下要回去的想法,也开始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,可依旧是牢牢控制着他。 养父为避免高伟涛逃跑,一直牢牢地控制着他的身份证。而高家又买回来一个男童,这个男童比高伟涛当时被买回来时还要小,也更加容易控制。就这样,高伟涛有了一个“亲弟弟”。 这个弟弟,因为年龄更小,也更活泼更机灵,所以也就更讨养父养母的喜欢。而高伟涛在这个家的存在感越来越低,就像是一个仆人一般。弟弟有的他不一定会有,而且他还得帮家里做事。 高伟涛的生活越来越难,他越来越想逃离这个家。对他来说,这个家就像一个无形的枷锁,锁得他很难受。养父母、三个姐姐、弟弟才是一家人,而他,就像是可有可无的透明人一样。 在这个家,一旦弟弟有什么身体不适,养父母全家都会紧张起来,会急忙带弟弟去看医生。 而高伟涛一旦生病,只能靠自己的自身的抵抗力扛过去。养父养母为啥不把他带到医院去看病呢?一是他们都以为看病费钱,二来也是怕高伟涛被买来的这件事情暴露。 高伟涛的童年生活可以说是不幸的,本来他可以去学校和同学一起快乐地玩耍,看着书,听着老师讲课,时常吐槽一下晦涩难懂的生词。 可是现实情况却是高伟涛每天要干数不完的农活,拔草、喂猪、喂鸡已经是基本操作了,偶尔家里没大人的情况下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。 在这种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高伟涛心里闭塞,性格自卑。他没有同龄人那般的朝气,时常一个人发呆。身心发育不健康的他,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好。在高伟涛读完初中后,便辍学去打工。 本以为外出打工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。可是养父一家显然不想就这样失去高伟涛。在他们看来,哪怕再怎么闹,相处这么多年也是有了感情。而且,养了高伟涛这些年,也是时候做出回报了。 让高伟涛感到难受的是,即使外出打工,养父还是派高伟涛的一位姐姐去照顾他。只是他知道,虽然名义上说是照顾,实际上却是监视着高伟涛。防止他逃跑。 在高伟涛打工的最近一段时间,他每天朝九晚五。晚上回去还得接受姐姐的盘问,将每一笔钱花在了啥地方,一一交代清楚。 每次发工资后,高伟涛必须第一时间把工资上交给姐姐,而给自己留下每天只够吃饭的钱。 光是打工期间姐姐的盘问还不够,每逢过年高伟涛回家时,要再接受一遍养父母的审问。 对于高伟涛来说,就是一种精神上无尽的折磨。他想摆脱这个枷锁,但却无能为力。自己的身份证、自己打工挣的钱也都在养父手里。 等到高伟涛长大成人,到了适婚年龄。养父母为了彻底把他拴牢,就决定给他娶个媳妇。 高伟涛内心深处不是很同意这门婚事。因为当时的他已经很不满高家对他的这种控制,他明白高家这样做的道理。而且,他也没见过这个即将陪他走完这一生的人。 即使内心有百般不愿意,但高伟涛最终也没有反抗,只能老老实实娶了养父母给他讨的老婆。而高伟涛也并没有将对养父母的怨气发泄到自己的妻子身上,相反对妻子是礼敬有加,很是疼爱。 此时的高伟涛和养父母一家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,甚至双方的矛盾慢慢的开始摆到明面上。但是,高伟涛在高家生活这么多年,不管是高伟涛本人还是高家,都念及这一份感情。没有闹得真正决裂。 让高伟涛彻底寒心的是,在2011年,高伟涛打算在过年期间带着妻子回趟娘家。 这一天,恰好是大年初二。迷信的养父得知这个事情后大发雷霆,因为他认为年初二回娘家不吉利,非得让高伟涛初三时再回去。高伟涛怎肯,执意带着妻子在年初二回了娘家。 可事情发生的就是那么偶然,在高伟涛和妻子回娘家后不久,高伟涛的弟弟就出了车祸。 这次车祸使得弟弟伤势严重。养父打通高伟涛的电话就是一通埋怨,并且要让高伟涛负责弟弟的医药费。高伟涛对于养父的抱怨早已习惯,这一次也依旧是无动于衷。 由于弟弟伤势严重,只能转院去北京进行救治。期间,养父又给高伟涛打了通电话,正是这个电话,彻底让高伟涛寒心,并下定决心与高家决裂。 当时由于弟弟伤势严重被送往北京,养父打通电话,但是这一次,并没有埋怨。只有养父的哭声,养父告诉高伟涛,弟弟是养父的命根子,是这一家的宝贝,即使是赔上全家家产,也要把弟弟治好。 然而时间过去的太久,并且高伟涛当时离开的时候也太小。所以在催眠后,他能回忆到的场景也只有这么多了。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,还得先找到高伟涛当时被拐的第一案发点。 2011年4月,高伟涛拿着偷偷攒下来的500元钱,连衣服和身份证都没有来得及拿,就离家出走。他先是在自己北京的朋友家待了一晚,又害怕高家人会来抓他。于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又赶往成都。 一来二去之下,高伟涛出来时带的500元已经所剩无几了。没办法,他只能在别人帮助下先去浙江义乌打工。 2011年到2013年,高伟涛辗转多地,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真正的家人。最近一段时间,他不断在网站上发布自己的消息,寻求网友的帮助;也曾多次进行抽血,希望借助现代科技的帮助,寻找自我的家人。 两年时间过去,高伟涛没有丝毫收获。在这两年,他看到了很多丢失孩子的父母,却没能寻找自我的生父生母。而且这两年由于没身份证,所以高伟涛一直是黑户。 2013年,高伟涛在反拐志愿者的陪同下,重新踏上了前往河北廊坊的路。这一次,他是去拿自己的身份证,也是跟高家做最后的诀别。 知道高伟涛到来后,高伟涛的爷爷奶奶很是高兴,做了一大桌子美食。高伟涛的养母见到了久违的儿子,也很是开心。紧紧抱着他不撒手。 当养父得知高伟涛再次回到高家是为身份证而来时,气得破口大骂高伟涛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。还将家里关于高伟涛的一切东西,包括衣物、相片都给扔了。 面对此情此景,高伟涛保持沉默,没再说什么。只是默默的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。 虽说一直想要脱离这个家,可当曾经的愿望如今即将实现时,高伟涛也不禁茫然。毕竟,对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,感情还是有的,不可能说断就断。 在临别之际,养母跑过来拉着高伟涛的手,一脸舍不得,她说道:“这次你一走,啥时候才能再见面。”而爷爷也是舍不得这个大孙子,可对他只有满满的叮嘱和关怀,让他出去好好照顾自己。 高伟涛走了,面对着这个家,此时的他百感交集。曾经他无数次想要逃离,却每次都被养父抓回来。如今,养父也不再抓他、管他,任由他走。他终于自由了,终于完全投入身心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了。 这些年来,高伟涛一直边打工边找寻自己的父母,他没放弃任何希望,也没有放过一丝可能性。回家,寻找自我真正的家人,成为了现阶段他唯一的愿望。 社会各界的反拐志愿者以及爱心人士听说高伟涛的事情后,也纷纷对他施以援助。 有爱心人士为他找到心理医生进行催眠,使他回忆起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丝记忆。在催眠下,高伟涛寻回了些许关于自己家乡的记忆。 在催眠梦境中,他看到自己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,即使每天吃的只有馒头和稀饭,也觉得美味无比。家里有个很大的院子,那是他当时的乐园。大门也是常见的“n”型门,门口还有石狮子。 离他家不远,就是大队部,常常会有大人在那里聊天。年幼的高伟涛时常站在那里听大人说话,并时不时点头附和。 在高伟涛模糊的记忆碎片中,他只能记起“要不要得”、“晓不晓得”这两句话。这也是他唯一记得的乡音。 在梦境中,高伟涛还梦到老家有许多山,山上有着成片的山楂树林。小时候的高伟涛最喜欢去山上摘山楂吃,那种酸甜的口感,令他欲罢不能,有时候能连吃好几个,导致饭都吃不下。 然而时间过去得太久,并且高伟涛当时离开的时候也太小。所以在催眠后,他能回忆到的场景也只有这么多了。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,还得先找到高伟涛当时被拐的第一案发点。 这之后,心理医生对高伟涛又进行了催眠,试图唤起高伟涛更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,可是之后的几次效果都不尽如人意。 在梦中,他会回想起把自己拐走的红衣服女人,会想起这些年来对家的思念,这些对于高伟涛来说是他不愿意想起的部分,并且,多次催眠后对高伟涛的有效程度也慢慢变得低。 时至今日,高伟涛依旧依据这一些已有的信息继续寻找着自己的家人。对他来说,只要他还活着一天,他就不会停下寻找的脚步,直到寻找自我的亲生父母。